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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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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對方顯然已經不在意她的回答,鼻尖嗅著那淡淡的酒香,恍惚中,他低下頭,一口咬了上去。

唐格吃痛,輕呼一聲,幾乎沒有遲疑,伸手向他撓去。

但對方卻仿佛沒有感覺一般,反而就著她的力氣,兩個人瞬間一起沈入了水底。

溫熱的池水……

柔軟的身體……

迫切而急迫想要更多,仿佛上天恩賜的禮物,他定住她的手,禁錮了她的呼吸,柔軟的氣泡湧動著。水下的世界,一切變得靜謐而緩慢,仿佛整個世界都與世隔絕一般。

軟~綿的池水,仿佛天然的溫床。

他轉頭尋找她的唇,紅唇柔潤飽滿,恍如記憶中的感覺……衣衫在泉水中緩緩飄蕩,更多美好的肌膚裸~露出來。掙紮的手腕被緊緊握住,手上的傷痕再次迸裂出淡淡的血絲。傅婪輕輕悶~哼了一聲,壓迫的姿勢以幾乎不可抗拒的重量將她推向身後的石臺。

唐格無聲的抗拒,然一切終究不過是徒勞。自從那一場大病,她本是湛湛初愈,浸泡了這些許時候池水,早已頭暈目眩。

眼下隨之而來的可能恐懼,讓她強撐著繃緊了身體。

對方的手帶著恰到好處的溫柔,既不會讓她掙紮開,又能輕易碰觸到他想要的遐想,而即使在吻著她的時候,他幽深的目光亦不曾移開。

斑駁的光影在上方搖曳,恍如古老詭異的油畫。

她全身都在猛烈的拒絕著。和那曾經宣示性的接吻不同,男人灼熱的身體,危險的觸碰,無不在提醒她可能將要發生的事情。

不,不要……

缺氧和窒息讓她幾乎失去掙紮的力氣,而貪得無厭之人已經趁人之危,一腿擠進她雙~腿之間,赤~裸的身體觸碰到她的瞬間。

唐格猛地瞪大了眼睛。自脊髓開始揚起驚恐而絕望的顫栗。她費力咽下最後一口氧氣,徒勞無功的掙紮、男人強力的禁錮、深切徹骨的恐懼……她的眼淚無聲流出來,“不要……”,口鼻微微張啟的瞬間,泉水順勢湧~入,她沈默放棄了抵抗,閉上了眼睛,任憑這無盡的水流將自己全數淹沒……

……越來越多,溫暖沈默的池水肆意湧~入口鼻……

只餘下~身體的本能卻在無聲的抗拒掙紮……而這些掙紮,漸漸淹沒在她絕望放空的知覺中。

——大約,就這樣了吧……

……會死掉嗎?……

……大概會吧。

……

平靜的池面上,溫暖的泉水猛然激起巨大的水花,緊接著,一個赤~裸上身的男人抱著一個已然昏迷的女人探出~水面。水花四濺,露出男人精壯結實的身體。

“該死!”

傅婪將她放在岸上,溫暖的池水不斷沖刷著池岸,女人的生命力仿佛已經被池水奪走,她面色蒼白,齊肩短發濕碎碎耷~拉在耳畔,衣襟微微散開,露出柔弱的肩膀和上面殘留著的暧昧痕跡。

傅婪伸手在她心肺和腹部按~壓,一下,兩下,三下……

他的脊背僵直,背光的臉看不清表情,只有緩慢地呼吸。幾乎機械一般按~壓著。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仍然沒有放棄。

……

終於,已經幾乎失去知覺的女孩突然猛烈咳嗽起來,側頭嗆出兩口水,但是她卻沒有睜開眼睛,只是難受的皺著眉頭,低低的嗚咽了一聲……

他似乎松了一口氣,聲音仍有尚未抹去的緊迫:“睜開眼睛,我知道你醒了。”

唐格沈默著。

“為什麽?”他不明白。

好好的,為什麽找死?

“為什麽?”他聽見了女人低低的聲音,似嗚咽又似抽泣,帶著虛脫般的腔調重覆。

你大~爺的,你還有臉問我為什麽?

“是跟著我,你覺得委屈?”他的聲音變冷。

唐格緩緩睜開了眼睛不回答,漫天繁星,浩瀚的星空,一望無垠,深藍的天空如同巨大的帷幕,而她如同舞臺上的優伶,一舉一動,皆有他人安排。

這天很美,但並不是她熟悉的那個夜空。

“還是——你其實心有所屬?更喜歡你上一個主人?是那個賞玉獵手嗎?”他的聲音趨於寒冰,“那你要失望了。他守不住你,如果你跟著他,無論是安碧成還是我,他都守不住你。”

唐格自嘲般動了動嘴角。

“如果今晚不是我帶走你,知道你會有什麽下場嗎?知道你會發生什麽嗎?”他看著女孩蒼白的臉和柔弱的呼吸,到底還是放緩了聲音。

“我知道。”唐格終於慢慢開口。

“我也知道,剛才會發生什麽事。”她嗤笑一聲,沙啞的聲音帶著嘲弄,“所以,其實有什麽區別嗎?”

她轉過頭看著他,眼眸如墨玉。

“……他大概會強~暴我,或者把我當作女寵,或者當作生育工具。而這個和少帥大人做的事情,有什麽區別嗎?”

傅婪的臉色變成難堪的鐵青色。生生壓住了一場盛怒。

女孩緩緩嘆了口氣:“所以,少帥大人問這些,也沒有什麽意義吧。對於一個被定義為附庸的物品,無論我喜不喜歡?委不委屈,好像也不會有什麽用啊。……”她的眼睛又轉過去,看著斜上方的天空,水光中他恍惚看見她眼眸濕~潤的痕跡,“第一次知道,生而為女……真是件難堪的事情呢。”

於她話音而起,女孩身上浮動著一種虛弱而異樣的情緒,這樣的情緒籠罩著她,像一層慢慢隱去的薄霧,仿佛忽然一刻,她就會消失不見。

傅婪頓住,微微一怔。

清潤的聲音繼續淡淡響起。

“少帥大人難道就沒想過嗎?同樣都是由母親生下來的孩子,就像一個鳥窩裏面的雛鳥,為什麽雄性就要高人一等呢?難道因為它們有鋒利的爪子,可是獅子和猛虎的爪子更加鋒利……還是說因為雌性的孱弱,是啊,就是這麽孱弱的身體,竟然承擔著所有的繁衍,可笑的是,這樣的犧牲不但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反而變成待價而沽的商品,是誰給了他們這樣的權利呢,神嗎?神不過是泥塑的偶像……不過就是仗著人多,活得久,力氣大……而肆無忌憚的無恥罷了——真是奇怪,這樣的世界,還能繼續下去……”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變成微不可聞的呢喃和呼吸。

傅婪本已伸出的手,頓時停下了。

她微微一笑,朦朧的眼睛濕~潤地合在一起,嘴角上挑:“可惜呀……總是不能事事都如願呢。少帥大人花的精神和金幣,也是要白費了呢。不過沒關系,世界那麽大,您的錢,可以花的地方還很多……”

聽見按鈴穩步而來的管家遲疑著站在遠處,看著少帥半跪在渾身濕透的少女身前,一時不知道是該上前還是退下。

耳目清明的巡邏兵士,悄無聲息在墻外走過,不敢多停留一刻。

夜色靜謐,只有山風繚繞,淡淡的孤月從雲層探出,傅婪的瞳孔猛然一縮……

冷清的月光下,濕~潤蒼白的外袍不知何時,沁透了淡淡的粉色,而唐格垂放在溫泉池邊的那只手,緊緊握著的拳頭和手腕上,更多的胭脂色調在水裏無聲氤氳而開……

眼下的情形對上她的話……傅婪一把捂住她的手,餘下的血色和溫暖包裹著他冰冷的手掌。

她竟然?她竟然!

他的心猛的一抽,強烈如而陌生的情緒傾瀉如瀑,勃然的臉上湧~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

聯邦最年輕的執政官,二十七年第一次“買”了一個中意的女人回來,然後自殺了……

完。

……*

人在軟弱和恐懼的時候都會暴露出很多情緒,這些情緒糾纏沈澱,有的雲淡風輕而去,有的卻變成荒野古井,逐漸堆砌層層結繭,終究成為我們日後的心境和模樣。

唐格的傷口並不深,因而即使那樣多的失血也只是讓她變得更加虛弱,但是卻不能應景而痛快地昏過去。

所以,她清晰感受到了接下來一系列密集而且倉促的搶救。

手臂被巨大的布條勒住,差點變成兩截……

大杯大杯的營養藥湯酸的甜的苦的……

還有手腕一會一會的螞蟻般輸液針管的感覺……

好吧,對鴕鳥格來說這些暫時都還可以忍……

但是。

“少帥,不行,這傷口還是要縫起來……女人們都太體弱,愈合能力很差,如果放任這樣會感染的……”

她聽見男人的聲音略有遲疑:“現在?”

“不縫針感染了很容易死掉的。”

唔……這醫生……太誇張了一點吧?唐格聽他又說(吹),“放心吧,少帥,反正她現在昏睡,我這都做多少年了,動作快,兩針就搞定……”

“不用麻藥嗎?”傅婪問。

“不用不用。你別看這針,雖然粗,但是短啊,兩下而已,要是打了麻藥,以後影響到手就不好啦。”聲音帶著討好。

……她頓時心頭一凜,偷偷睜開一條縫隙看過去,整個人從頭到腳傻了一傻。

只見一個圓圓胖胖的腦袋正擠在她身前,手裏拿著一根粗粗的“繡花針?”尾部掛著黑色的線……看樣子,真真的準備為她縫縫補補……

某人本來很傷感很脆弱的心情在霍霍作聲的縫衣針面前立刻變得不堪一擊……

唐格猛然坐起來,失血眩暈的身體晃了晃,眼前有些發花,手被夾板固定住,動起來頗為費力。

“你們要幹什麽?!”

傅婪看著她,她毫不畏懼地回看過去。

螢亮的目光帶著一絲破釜沈舟的無謂。

連割腕都幹過了,還怕什麽?

就是呀,還怕什麽?(底氣好像更足了)

來啊,相互傷害啊,不要以為你長得高我就怕你,不要以為你位高權重外加長得帥我就買你的賬,愛咋咋地……吾心有熱血,引頸不負少年頭……絕對威武不能屈服……

我是絕對不會屈服的。唐格想。

然而傅婪只是看著她,他略略上前一步,少女警惕地定住身子,全身都顯出劍拔弩張的勇氣來。

他便站定了。

很好,就這樣。唐格臉上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勝利之光。

然後便聽見他對醫生說:“去吧,看起來不用用麻藥。”

!WTF……唐格立刻瞪大了眼睛:“不管幹什麽?有話好好說啊……”

……

門在傅婪身後緩緩關上,他站在門口,頓了頓,若有所思。

“啊……”房間裏面傳來可疑的叫聲和胖醫生磕磕絆絆的哆嗦聲……

“你別動啊,擰成死疙瘩了!”

……*

不算平靜的一夜終於過去。整個別墅重新陷入新的沈寂,停車坪的車無聲來去,飛行器落下又飛起。

在唐格豁出一切的強烈抗議中,胖醫生終於妥協,小小劑量用了麻醉粉。

徹底處理完傷口已經半夜,吃了大量藥湯外加助眠飲品的唐格在警惕中也最終睡了過去。

一直睡到她醒了一覺翻過身去又睡過去,又醒過來,房間還是靜悄悄的。

屋子裏拉著厚厚的窗簾,僅在床尾留了一盞燈。

順著燈看去,不遠處的案幾上整整齊齊放著衣衫,從裏到外各有幾套,衣衫旁邊有新切好的果品,一顆顆晶瑩剔透,賣相動人。

唐格左右看了看,艱難起了身,光腳踩上地毯慢慢走了過去,好漂亮的小裙子……她左右看了看,門窗都關的好好的。比起身上厚重寬大幾乎拖到腳踝的睡袍,眼前顯然是更好的選擇。

哇喔……都是合適的尺寸!

不大不小,從內到外!真的呢?

?!!

唐格的笑突然僵在了臉上……她低頭看向身上那明顯大了幾號的睡袍,上面隱隱還有陌生而清冽的氣息……

……

感覺到了一萬點暴擊……

待她迅速平覆心情,撿了一套寬松方便的長裙,已經又是十分鐘過去了。

受傷的手被那強迫癥的胖醫生裹成了棒槌一般,費勁換上,又是十分鐘過去了……

就著房裏的水池勉強洗了把臉,她不由感嘆,好在傷的是手不是臉……

終於收視完畢。唐格深吸一口氣,緩緩向外走去。總不能一直待在房間裏。

人總是要吃飯的。要……上廁所的。

畢竟,找死這樣的事情,一次就夠了。

從對方的反應來看,事情看來並沒有想象那麽糟糕。而且,連他也提到過日蝕,不管是不是瞎掰,但畢竟是一個線索。

既然一切均有可能。元氣滿滿的少女頓時又有了新的希望。

長長的走廊,帶著古老的中世界風格,兩旁的墻上有色澤明遠的掛畫,有的畫上面還隱隱有英文字樣的題句。

兩旁的木門上,都會有小小的門牌,上面刻著不同的標示。

其中一扇門上,上面刻了一本書。

唐格的步子頓時粘住了。她想了想,咬牙緩緩推開厚重的木門,一個浩瀚層疊的圖書館式的超高穹頂出現在眼前。

鱗次櫛比的排列,古老書籍的歷史感和香味。

她一瞬震住。呆呆從左看到右,又從右看到左。

看了不到十秒,走廊上傳來管家的聲音:“格小姐,有一位客人等您很久了。”

唐格啊了一聲,快速關上門退出來,只見管家站在走廊的盡頭,神色晦暗不明,似乎早知道她醒來一般。

客人?疑惑的唐格跟著他走過去。

隔著二樓的扶欄,她一眼便看清了來人,長發旖背的翁雪赤足站在客廳,面色蒼白,雙手絞著,眼睛紅紅腫腫,衣襟處有隱隱的青色痕跡。

一個形貌有點像傅婪身旁那個副官崔答的男人坐在她身後,看見唐格,他略略擡頭,矜持有禮的伸手打了一聲招呼。

唐格微微皺了皺眉。

只見女人擡頭看著自己,只看了一眼,仿佛就要哭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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